The Redistributor

“那么这是1920年的一天……八代先生，把摄像机关掉。”拉格那·特里斯坦以唱歌般的腔调转变了刚刚的低沉语气，手中卷起来的纸棒唰地捅在了八代人见鼻尖前一公分，“我只说了允许录音喔。”
被点到名字的青年迅速关掉了摄像机，开关发出响亮的啪嗒声。接下来放在桌上的是大容量录音笔，顶端的工作指示灯闪烁着绿光。八代人见身边的奥山隼人肩上发出了属于其他生物的尖细高音:“没想到还是一样什么都不懂……”
“嘘。”
作为主持人的拉格那独占方桌的一条边，面前堆着大量的纸制品，左右手旁各坐了两人。比起一脸放松像是要抱着角色卡当场睡着的八代和隼人，另一边的伊诺和杰洛克表情却黑云压城——说白了，就是新手常见的紧张。虽然紧张这种情绪很多见，但大法典精英中的精英一起露出严肃的焦虑，就不得不让人联想起世界毁灭。
“咳咳。那么现在是1921年7月31日……”
“怎么时间这就过了一……”
杰洛克拍拍伊诺肩膀，竖起食指示意他安静——规则书说了都要听守密人的。拉格那很满意，伊诺很愤懑，但什么都没说出口。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你们被共同的好友，伊丽莎白小姐邀请到了家中。她在电话里声音焦急，恳求你们一定要来帮帮她。”
“我不去。”伊诺声音沉稳，“她都不说发生了什么。”
“我还没说完……”拉格那飞快地递来一对白眼，“在我说可以之后再扮演。”
杰洛克看了伊诺一眼。
伊诺心底认定自己两位老铁私下肯定有一腿。
“伊丽莎白在电话里告诉你们，她的哥哥已经失踪多日，但警察却没有立案寻找。走投无路的她只能拜托你们这群老友——尽管这些老友都做了什么勾当她非常清楚，但她心知肚明没有别的办法。”
“朋友都是这种人，伊丽莎白小姐恐怕也……”
“伊诺。”杰洛克脸上明明白白写了五个字:“都听KP的。”
“得到消息的你们决定帮她这个忙，因此早早来到了伊丽莎白家。”
“我还没说要去呢。”
“伊诺先生。”
隼人似乎想出面调停，被八代扯了扯衣袖。
“KP……得会处理，嗯……”
妖精男和妖精有些迷茫地眨眨眼，不过鉴于八代在这方面比较有发言权，他选择相信这位和自己最熟悉的魔法使。
“不巧，你还确实不能不去。艾萨克想起，自己和道格拉斯，”拉格那一指奥山隼人，“一起抢银行的时候，正是这位小姐帮忙望风。现在不帮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你赢了。”
夹在两人中间的杰洛克低着头像是在忍笑，终于抑制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古怪的气声。
接着，拉格那的声调猛然抬高，尖细的女声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还带着哭腔:“哦，真高兴你们能来，我亲爱的朋友们……”青年打了个响指示意其他人可以开始表演了。
“天哪。”奥山隼人惊恐地发现八代人见竟然可以完全不停顿地开口说完一句话，“我真不敢想象你身上会发生这种事这真是太令人痛心了我可爱的小伊丽莎白。”
“……”拉格那沉默了一瞬，“南希小姐……对不起，我不该哭的。但我亲爱的哥哥……我真不敢想象他会遭遇怎样的痛苦……”
“拉格……伊丽莎白小姐。”杰洛克尽了他最大的努力把声音放轻柔，但只换来了伊诺捂着嘴的一声“嗤”，“哥哥的事情我很遗憾……但我们有什么能为您做的？”
“有话快说，我可没那么多时间。”伊诺像是在配合自己的发言般翘起了二郎腿。
“我跟着对话就好了吗？”隼人凑过去低声询问很明显变成了其他人的八代（外面都管这个叫鬼上身），“我还不是很懂这个……”
“嗯……对。扮演，大部分时间，对话就好……嗯。”八代的表情总算让隼人确认他没有被谁悄悄调包。
“快告诉我们吧。”奥山隼人放大了音量——大概是觉得这样比较有气势。但其他人用眼神告诉他“我们并没这么想”，这让他有点挫败。
“低声点儿，道格拉斯——我还有点头疼……!”拉格那捏出来的女高音效果极佳，伊诺瞬间捂上了耳朵。
“拉……伊，丽，莎，白，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吵的。”
“艾萨克，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以为和我睡过就能让我对你言听计从，笑话!我现在就要去找警察自首，告诉他你艾萨克·特纳才是银行劫案的真——”
“别别别，别嘛。”伊诺满脸堆笑，“有话好商量，哥哥怎么啦？”
“他最近说要找份工作，然后拿着剪报说要去这里应征模特。”拉格那将一张特意做旧成报纸模样的卡片推到方桌正中央，伊诺伸手拿起来看——是一则艺术家工作室需求模特的招聘广告。这种资料按理说应该分享，他将剪报递出去，但只有斜对面的八代伸出了手。剩下两人面部僵硬，目光呆滞，像是还没从什么精神刺激中恢复过来。
姑且算是个愚者的越境者暂且不说，杰洛克你这可太弱了。伊诺瞟了一眼面带微笑的拉格那，在心底为杰洛克叹了口气。
“我的小可怜伊丽莎白之前有去找过哥哥吗。”
“有……我雇佣了一位私家侦探。”
“侦探怎么说。”
“他……他也失踪了……”身高四舍五入有190cm的伊丽莎白作势哭倒在桌子上，“我也有一周没联系到他。报案警察却不处理，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王法——”
“亏你还敢进警察局。”
“被警察看到的人又不是我。”伊丽莎白瞬间丢掉哭腔恶狠狠地瞪着出言不逊的男士。
“小伊丽莎白有看过我的新书吗新书里写了这样的剧情原来是因为哥哥想和妹妹私奔于是假死。”
“南希小姐。您还想活着从这里出去吗？”
“还想所以侦探的联系方式能给我一下吗。”八代的表情萎缩起来。
最终在扮演中一行人拿着剪报和侦探家的地址被伊丽莎白推出了门，拉格那的面孔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