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Redistributor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故事的主角。

瞎写9-23

“给我签字。”

木户室几乎是仰视着站在他面前的天道透,黑发青年手里死死攥着木户寄过去的情书,没有被绷带包起来的左眼将锐利的目光钉在木户脸上,作家想到起床时从镜中看到的自己——肤色苍白,表情怯懦,厚重的黑眼圈是睡眠不足的如山铁证,是刚刚过去的,慌张狼狈的两个月的积累。

天道在生气。意识到这点的瞬间,他再次将视线投向挂着围巾的窗边。

围巾不在那里。也对,已经被摘掉了。天道透讨厌“死亡”这两个字,也讨厌着一切意味着死亡的东西——至少在木户眼中是这样。他忙着将视线收回来的动作实在太明显,欲盖弥彰到使面前举着情书眉头紧锁的人不怒反笑:“我不会让你这么干的。好了,签字。”

木户白得病态的脸瞬间涨红,他努力张开嘴想说什么,但结果显而易见,嘴张开了,但从与它相连的喉咙中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男人感到周围的空气在迅速下沉,在窒息之前他拿起了惯用的钢笔。

……不可以死。

毫无法律效力的协议上歪斜地写着假名和汉字——一眼看去像猫抓痕。密密麻麻地写着的是规范木户精神生活的条款,但在即将被它束缚的人眼里,通篇只是他情书的收信人在大声要求他活下来。

好。有些恍惚的头脑这么想着,操纵右手郑重其事地签了名。

天道透看起来很满意,因为他坐了下来,掏出手机给协议拍照时脸上是掩不住的笑容。天道坐在木户对面,两人之间隔着茶桌,上面摆着乱七八糟的协议书和红得俗气的玫瑰花。花束由于被粗暴地摔打过而显得同样乱七八糟,花瓣散落在桌面上,毫无美感可言,但木户完全不打算现在就把它们收拾好。他抬起头来望向天道,后者也同样凝视着他。沉默并不难捱,木户发现天道的内心完美地映射在那张漂亮的面孔上——装出来的不耐烦变成无奈的微笑,在被盯了足有五分钟后脸颊染成了薄红。他现在就想重新拿起钢笔来给天道写第二封情书,但理智又在认真发话说这毫无必要。

……直说吧。直说出来就都解决了。

但他偏偏说不出口,这就是个大问题。无论是坦白想自杀的原因,还是将过了千百遍脑的赞美和情话化作对方听得懂的语句,全部都做不到。

“……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是白痴吗?”天道总算是按捺不住地露出凶恶万分符合他一贯风格的狰狞表情,唯一露出来的左眼恨不得把眼神全都等价交换成钢刀,“知道我会担心你,还在考虑自杀?给人添麻烦倒是很熟练。”

“抱歉……”三十岁快到后半的人哭出来怎么说都不恰当,但木户总觉得眼眶有要被决堤的可能,“我……”

没办法问,还是说不出口。收到情书之后两个月没回应就想用围巾给自己送葬这种事情,天道知道了一定会更生气。

“算了,有空再说。毕竟今天可是你表白的日子,”天道宣告胜利一般再次扬了扬手里已经发皱的情书,“和以前一样,说点什么我想听的东西,今天就先放过你好了。”

木户室认真考虑了一下该说什么,但一张口第一个词还是抱歉。在天道的脸扭曲成恶鬼之前,他努力在后面加了其他的台词:“我能……抱你一下吗?”

怀里传来了前所未有的触感。或许是由于自己在发烫的缘故,被抱着的天道的身体异常冰冷。还好在类似恐怖小说中描述的可怕预感涌上心头之前,对方像小猫一般亲昵地蹭了蹭木户的颈窝。

“能赶上真是太好了啊。”

“……谢谢。”

这么说来,隔着单薄布料紧贴着的胸口毫无在搏动的迹象,想必也是自己的心脏跳得太厉害的缘故。这么考虑之后蔓延全身的就是温暖可靠的安心感,木户室像要保护什么宝物一般抱紧了天道透。

空气在发光,即使是闭上双眼的现在也能感受到。如果未来也一直如此闪闪发亮,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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